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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指示下达后,马上就要离开那故乡,我们到农村去安家落户,衰老的爹娘啊眼泪汪汪......”
“告别了亲爱的荣城,再见吧亲爱的同学们,在那奔驰的汽车上,我们多么忧伤,忍不住回头遥望故乡......”
一首首难以忘怀的知青战歌,仿佛犹在耳边响起。四十年前的今天,我们荣县城关镇三百多名知青,爬上了十多辆解放牌货车,迎着凛冽的寒风,奔向农村那广阔的天地中去。那年,我刚满16岁,为了“减轻家庭负担”而到农村去“自食其力”。
同车的二十多名素不相识的男女青年,有的坐在背包上抽泣,有的在低声的互相交流认识,更多的则沉默,令人难以压抑的沉默着。从读幼儿园起就能歌善舞的我,从读三四年级起就开始学抄“革命歌曲”简谱的我,忍不住沉重的轻声哼起了“知青战歌”:“告别了亲人,再见吧故乡,金色的学生时代已载入了青春的史册,永远一去不复返......”
共同的心声,引起共同的感慨,全车的男女知青都随着唱起来:“迎着太阳出,伴着月亮归,沉痛的修地球,是我光荣而神圣的职责,阿拉的命运啊,未来的道路是多么曲折,多么漫长,生活的脚步深潜在偏僻阿拉的异乡......”
天上飘起蒙蒙细雨,大家的心也同天气一样,灰蒙蒙,冷飕飕,凉到了冰点。
到了被分配去的生产队后才知道,“什么住房是有的,生产生活用具都替我们准备好了”,却原来只是停留在口头上。住房还未打地基,只好暂住一老贫农家里。生产生活用具一无所有,第三天逢场,队长才派两位农民到场镇上现置办一些最基本的锄头扁担水桶和锅碗瓢盆等。政府安置每位知青二百三十元,其中200元交生产队修房连同购置生产生活用具。30元交我们买日常生活用品。可拿到手上却只有25元。另5元据说被城关镇扣去,买了一套毛泽东选集(4卷)及一顶“扎根农村干革命”的草帽,发给我们。母亲用这25元与我凭布票棉花票买蚊帐去了8元,买铺盖8元,其他凭工业票买了毛巾肥皂牙刷等日常用品,就花光了。我的行装太简单了:一个铺盖卷,一只父亲用过的小木箱连同父母亲穿过的几件旧衣裤。这就是我的全部家当。
白天,同农民们一起出工收工,干“五歇”。就是早饭前干1歇,上午2歇,下午2歇。每个劳动日以10分计,价值0.313元,在当地还是较高的。我们因为是新手,一般只能评7至8分。一年出满勤的劳动收入也就五六十元。口粮是农民人均分配的1.5倍,也就是分一个半人的粮食,当然大部分是粗粮。年终一算账,倒欠生产队二十多元。刚去的头半年,政府供应每人27斤粮票(30%的粗粮),4两菜油,每人每月说发生活费9元,结果发到手上只有8元。
夜晚,面对残壁孤灯,一个人百无聊赖。我就在我住的哨棚山碉堡楼上,拿出口琴、二胡、笛子,不由又唱起了知青战歌:
“荣城的水呀荣城的山,拥斯茫流水清又清,我赶着汽车回家去,知妹到36队来接我......黝黑的辨儿黝黑的脸,这就是农村的结果......”当然,这是“重庆知青战歌”自我改编的。
“娘啊,儿走后,你要把儿记在那心坎上,每月给儿寄来二两粮,让儿休假去赶场,买碗小面填肚肠......”这是“洪湖赤卫队”的改编作词。
“不到北京去呀,不到上海去呀,也不到哈尔滨,我们要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索呀拉索,接受贫农再教育。”这是“哈达献给解放军”的该词。“感谢政府给我的二百三嘞,感谢队长给我的茅草房唉,感谢社员给我的泡豇豆,感谢保管员给我的烂呀嘛烂粪桶唉......”
更多的歌是当时所忌讳的所谓“黄色歌曲”,其实就是今天的“爱情歌曲”。如“在那遥远的地方”“少女的心”“一封情书”“高粱地”“顿河的哥萨克”等。当然也不乏战天斗地歌唱新农村,歌颂党和毛主席的“革命歌曲”。
歌声引来了许多社员群众,男女老少都来听我的“个人专场演唱会”。我索性成立了一个宣传队,自任队长,主演【沙家浜】【红灯记】【智取威虎山】的男主角。后来又自编自导自演了一些舞蹈、表演唱、快板、相声、三句半、器乐独合奏等节目,并被其他生产队请去巡回演出。当然,这些都是不计报酬的。
八年抗战,我们打败了日本鬼子。
农村八年,我终于如愿踏入了化工厂的大门。
“春风吹开遍地花哟喂,小伙儿下乡就要离开家呀......”
你听,耳边不知是谁又唱起来了:
“北去的彩云哟,请你停一停,请带上知哥的心儿哟回家庭......”
“多少个知哥回荣城,多少个知妹来接知哥。哥哥一下车知妹就说,自从你走后我觉也睡不着,多少次睡梦里梦见你笑,多少次醒来却是一场空......”
“知哥知妹的情意长,好像那天狗吃月亮......”
“掌不尽的班子是玩不尽的格,受不尽的煎熬是丧不完的德。世上的人儿嘲笑我,说我......”
你听,知青战歌又响起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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